小隐于世

特雷西斯 x 博士♂ 

前言：

萨卡兹王庭密录，all男博基础，由系列密录组成，各章节剧情有上下关联性。

本文博士设定：前文明遗留者，地球23世纪的强化型人类，本质是个一线冲浪乐子人（会一些奇怪的梗）。

———【王庭密录：灿烂时代】———

6:00 A.M. 伦蒂尼姆，阴。

天色未亮，血魔大君便造访了摄政王办公室。

他手里仿若拎着一块半拖在地的暗色破布，细看却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瘦弱青年，面容被垂下的发丝和血渍覆盖，在被磕到台阶时发出了闷哼声。

通宵处理军务的特雷西斯似是有些疲惫，只抬眼瞥了一眼几乎半靠在血魔身上的青年，很快又重新专注于查阅手中的公文。

血魔大君本想一把将人丢在地上，撒手前还是缓了缓，才没让他摔得太狼狈，“检查完了。”

地上的黑发青年看起来十分虚弱，像是经历过一场骇人的折磨，未被兜帽遮盖的肌肤苍白如纸，脖子到肩膀有着不少被潦草止过血的伤口，经过方才这一小段路的颠簸已经重新往外渗着血丝。

特雷西斯头也未抬，沉默着等待血魔大君的后文。

“他的记忆模块很稳定，可以接受调用。”

血魔大君用细长的手指勾住青年双手之间的镣铐链子，将他瘫软的双臂拎了起来，如同观赏猎物一般：“如果不是你舍不——”

“血魔大君阁下。”

站在特雷西斯身侧的赦罪师突然开口，截断了血魔大君可能会乱来的话头，“您做得很好，这个结果对于殿下的计划来说，十分有价值。”

“为了不让我们的战利品过早夭折，根据殿下的指示，接下来罗德岛的博士就交由我来看护。”赦罪师准备在血魔大君发怒之前溜之大吉，遂又转头看向了特雷西斯：“殿下，我先带博士去疗伤。”

特雷西斯微抬一下手，示意准许。

办公室内只剩下特雷西斯和血魔大君，二人一坐一立，谁也没有开口。

最终是血魔没按捺住，嗤笑道：“特雷西斯，别再重蹈覆辙。”

—————

博士昏睡了许久，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傍晚时分，屋内点了一盏昏黄的烛灯，却不见一个人影。

博士揉着发疼的头部，他每每想起昏睡前血魔大君对他做的那些测试，就止不住涌上一种极度悲伤的陌生情绪。

他在幻觉里见到了许多人。

他看见金发少年在认真练习施术，脸上有着尚未被深藏起的单纯与真挚。在他的指导下，金发少年成功砸破了赦罪师家的窗户，拽着他的衣角一脸期盼地等待夸奖。

一个相熟的萨卡兹狙击手在收工后约了他喝酒，二人就着落日余晖喝得东倒西歪，相互搀扶着晃回家。到了地方他耍起疯来不肯撒手，狙击手无奈地轻轻拍着他的背说，好啦好啦，我不走。

他看见女妖王庭之主带着她年轻的继承人到访，宫殿外的道路两侧被人围得水泄不通，无论是谁都想一睹稀有的男性女妖风采。而继承人的视线穿过层层人海，精准地向他看来。

他与萨卡兹英雄将军并肩立于王城之巅，风声猎猎卷起将军血色的披风。他们俯瞰着城中林立的城堡与楼宇，熙熙攘攘，行人如织。唯愿这国度之上重新燃起的花火，能安抚埋骨泉下的先驱者魂灵。

魔王坐在园中庭下，正一手托腮静静地听什么人说着卡兹戴尔的未来。庭中繁花锦簇，春日的暖阳恰到好处，如梦似幻。她像是察觉到了博士的到来，抬手招呼，眼中璀璨如星。

——伟大的卡兹戴尔，那是他们的卡兹戴尔。

而我，是谁……

……

推门声打断了博士的回想。

来者是一名萨卡兹侍女，见博士醒了，问候了一声便转身出去通知什么人。

不多时，博士见到了特雷西斯，萨卡兹的摄政王。

特雷西斯静默着走向博士的床侧，居高临下看着半躺着的青年。

博士撑起身子靠在床头，干燥的嗓子让他难以发声，索性仰头回视着眼前这位手握重权的萨卡兹。

这是疏远的、陌生的眼神。

二人对视了一阵，特雷西斯在床沿坐下，自然得像是来看望一个老朋友。

“我设想过很多次，我们重新见面的情形，博士。”

“我也假定过与你会面的情况，如今看来，还不算太糟。”

特雷西斯的视线落在博士身上未被包扎的伤口，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，“以前的事情，你还记得多少。”

博士缓缓摇头：“我只知道，我们是敌人。”

特雷西斯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：“从未有过任何敌人，被准许像你这样直视我。”

博士回想起幻觉中与他并肩而立俯瞰琼宇的人。这双深红的眼睛，他仿佛曾无数次注视过。

特雷西斯突然伸手扣住博士，稍一发力将人拉向了自己的方向。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中闪过警觉与抗拒，这瘦弱的身躯仿佛轻易就可以揉碎在怀里。

“如今的你，为何而来？”

特雷西斯垂首看进博士深黑色的眼中，他隐隐压抑的情绪与博士的微弱气息交织在一起。

他本以为不会轻易再被这个人影响。在漫长的分离和对峙中建立起来的信心，于这重逢的短短时间内消失殆尽。他这才意识到，曾经习以为常且深入骨髓的隐晦心思，从未因分歧而停止过。

“回答我。”

……

特雷西斯的情绪来得莫名，此时的博士并不能理解其中缘由，他只能尽力在虚弱的身体状态下让自己保持镇静。

“我能先喝点水吗？”嗓子实在是快要冒烟了。

特雷西斯盯了他半晌，而后松开了对他的桎梏，传唤候在门外的侍女倒了水递给博士。

“说说吧，摄政王殿下。”博士喝够了水继续道，“我们潜入伦蒂尼姆的计划失败，你本可以将罗德岛先遣小队一网打尽，却唯独带走了我。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利用我引出什么人。或许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达成一致，我还能帮一帮你。”

“我对你所说的‘潜入计划失败’保留意见。”特雷西斯不置可否，毕竟他太了解曾经的博士，即使失忆也不会更改人的本质，“你的这一步，走得过于大胆。是不是从未想过会不会死在这里？还是你根本就无所谓。”

“凯尔希说，曾经我们亲密无间，是真的吗？”博士突然一转话锋，看着特雷西斯明显愣了一下的表情，感到有趣。

“博士，这个问题于此讨论毫无意义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危险，都差点被放干了血。你们的那个血魔大君像是饿了八百年。王庭伙食不好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特雷西斯，做个交易吧。”

“你很不客气。”

“我要拿回我的记忆，所有被取走的记忆。而你知道它在哪，并且你们当中的某个人则知道如何还给我。作为交换……”博士顿了顿，像是在做什么决定，“我会与你同路。怎么样，用一个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换往昔死敌的效忠，稳赚不赔不是吗。”

特雷西斯直接忽视他的提议，从对方的话里挑出了重点：“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失忆的原因了。”

“此前只是猜测，现在完全确定了。我看到的那些幻觉，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对吗？是你想让我看的。”

“只是部分。选择在此时恢复全部记忆，对你来说并非什么好事。”

“没有人会真心替敌人考虑。并且……你只让我看了记忆中一些美好的片段，在那些时间里，我们如同家人一般相互支撑着。而这也很难不让人起疑，你在怕我记起些什么别的吗？”

“……”特雷西斯像是失去了耐心，“博士，你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一个关键：现在的你根本不了解自己。所以你提出的交易前提并不会成立，我也不需要与你做交易。甚至，我可以找一个忠心耿耿的萨卡兹，植入你的记忆。这样对我来说才是稳赚不赔。”

“但过去了这么久，你也没有这样做，为什么？”博士这个人最热衷于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特雷西斯看着眼前一脸纯良却张口就是挑衅之语的人，一簇心火蹿起：“这是你肆无忌惮来见我的原因，是吗？”

“一个合格的指挥官，总要利用好所有筹码。”

绵绸难咽的恨与深埋的隐晦心意交织着，特雷西斯对这个漫长的折磨感到疲倦，“是吗？如果这个筹码包括你自己……”

“那就如你所愿。”

特雷西斯说着便重新抬手按住博士后颈，毫不费力地把人拉近，低头将唇覆了上去。

……这是在羞辱人吗？

博士拎紧了眉头试图挣脱，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，发出抗议的破裂声。

特雷西斯伸出另一手揽过博士的腰部，将人紧紧困在怀中，博士的推搡和挣扎在他的威压之下显得微不足道。

他按在博士后腰上的手暧昧地摩挲着，如同藤蔓缠绕锁紧自己的所有物。这不像是在报复或是羞辱，倒像是在亲吻一个久违的爱人。

博士费了老大劲才在二人之间挣开了些许缝隙。

“……君子动手不动口。”博士因为缺氧红了脸颊，双拳紧握抵在特雷西斯的胸甲之上，“或许以前我们是很熟，但没听说是这样的关系？”

特雷西斯眼神幽深， “不重要。”

“这影响到我确定自己的取向，当然重要。”博士看着又要凑过来的特雷西斯，头皮发麻。

“如果你一定要知道，我只能告诉你，我们之间还有过更亲密的程度。”他低头咬了咬博士的下唇，“要是你感兴趣，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。”

博士浑身一僵，而特雷西斯似乎完全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，看着他越发深红的眼睛，博士意识到目前面对的问题有些严重。只能莽一莽了。

“可我的心早已属于特蕾西娅殿下……”

他看见特雷西斯眼里的深红一瞬间冷却了下去。

博士脑海里莫名闪过一句“恭喜你在一句话让摄政王养胃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。”

关于刚才特雷西斯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描述，博士仍然持怀疑态度。毕竟在前文明时期里，自己似乎并没有同性倾向。

实际上博士记得自己进入泰拉时代之前的事情，包括曾经璀璨的前人类文明和自己已经消亡在岁月长河中的故乡。

而当他从切尔诺伯格的石棺里醒来，面对陌生的阿米娅和救援行动小队，这与其说是失忆，不如说像是被恢复了出厂设置，恢复到他在泰拉最初苏醒的时刻。

之后的记忆像是特意被人截取抹去了。

压抑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。

博士自顾自地继续揣摩着：但如果我以前与特雷西斯确实是那种关系，那现在说这句话的自己可真是个负心汉啊。

没多久就听见特雷西斯带着愠怒的声音，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催命声：“那我现在就把你的心脏取出来，好好看一看究竟是属于谁的。”

“我错了，开玩笑的。”

——什么中二病萨卡兹，真是要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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